經過七、八月兩個月的酷暑,九月的氣溫雖然有下降的但猛烈的陽光仍不停歇地照耀世界。岩泉一到自動飲料版賣機前買了三盒飲料,然後根據各人的要求把對應的飲料放在桌上霸占位置。原因無他,是另外的三個人也遲到了。岩泉坐在最外邊的位置,等待其他人的到來。
過了一個暑假之後,岩泉看見其他人都沒什麽變化的樣子。不知道姍姍來遲的三人呢?
三橋帆菜首先跑進來。
「謝謝。」三橋仍然是一臉平靜,但眉宇間已沒有憂愁的痕跡。三橋走到熟悉的位置上坐下來取出零錢交給岩泉。之後赤尾隼斗出現了。他手上已經放著零錢在走過岩泉身邊的時候直接放在他面前。而葛岡真里紗直至教授開始了卻仍未出現,突然的推門聲讓全部人望各同一方向。葛岡真里紗連忙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三橋看了她一眼,但葛岡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
直至課間的休息時間,三橋才把自己看到的事說出口。
「真里紗,你的皮膚是不是變黑了?」三橋懵懂地看著她。
「帆菜,你看出來了嗎?」葛岡真里紗這個暑假都在郊遊。她看了三橋白晰的肌膚,
現在她羨慕的東西又多一項了。
「嗯,很明顯。」三橋帆菜點了點頭。
「岩泉,你也覺得我的皮膚變黑了嗎?」葛岡真里紗把自己的手臂向前伸展。
「對。」
「赤尾,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而且,你有跟我一起去研究會的活動,為何你沒事?」葛岡真里紗突然間生氣了。
「那是因為你到戶外的地方比我多。」赤尾也不太想理會她。
「哼。我在暑假完結前為了讓皮膚白回去,最後一個星期根本沒外出。」葛岡真里紗每天隔了幾小時就往鏡子前面站著一直在看手臂的膚色。
「葛岡,你那麽怕皮膚變黑就不要外出。」岩泉忍不往吐糟她。
「真里紗,你用的放曬用品不行嗎?」
「你也不知道我已經用了很多,可是還是一樣。」葛岡真里紗用受不了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手臂。
「如果沒用的話,那不是黑得跟一個非洲人一樣?」岩泉真的覺得她很好笑,那麽怕曬黑卻總愛到戶外跑。
「岩泉!!」岩泉看見葛岡把所有人都逗笑的時刻,他在想大家還是沒怎麽變。
聽到這句話的三橋忍不往大笑。
「三橋,你變得開朗了呢。」葛岡的表情突然轉變成微笑。
「是嗎?」
「你們倆和好了嗎?」葛岡把手盤在胸前,手指做出一個剔號手勢。赤尾在想她是不是在模仿偵探尋找出真相的手勢。
「算是吧。」三橋點了頭。
「那是好事呢。」葛岡的笑容露出一點牙齒。
赤尾跟岩泉在使用口型對話,小動物?吉祥物?麻雀?。
「你們倆不要以為我看不見你們在說什麽。」
兩個男生同時轉身望向前方,葛岡說出「哼」,三橋只是在笑。
葛岡真里紗在四處張望在看有那些人跟她一起上課。拍馬屁的那群人不見了,真好呢。
她低聲向其他三人說,誰知道大家好像都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她覺得有種欠缺動力的樣子。
「我看見他們在之前那一班。」岩泉在上課前看見他們在這間教室出來。
「真好呢。」三橋實際上不太喜歡這種鬥爭,她只想要做好自己。
「我覺得他們是故意更改上課時間的。」赤尾調整一下坐姿再跟他們說。
「為什麽?」葛岡真里紗覺得這個時間上課還不錯。
「我想是一種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赤尾看見他們一旦舉手,其他人總是處於戒備狀態。
過了一個學期之後,組內由陣營所形成的分離感已經消失。陣營之間微妙的戒備與防備的態度而築起的高墻似乎隨著大家向著同一個目標努力去有目的地而坍塌。現在他們四個人的關系像是四方拔河後放鬆手中的繩結後坐下來相視而笑的樣子。雖然沒人說出口,但是大家可能也對丟了A+而心生不滿。對他們產生不滿也是意料中事,赤尾現在再也不用拼命思考讓自己不處於劣勢的交友方式,因為每個人自有該待的位置跟職責。跟別人嘻嘻哈哈地交友真的不是他的風格。也許是從取得A的成果中得到快感了,大家都有共識地想再一次得到。
「說起來,我在排球部的隊員跟我說。那邊穿藍色上衣的那個人在做報告的時候基本不參與。」岩泉在指著那個現在玩手機的人。
「阿?」赤尾心想這也是他討厭的一種人,可惜這種人自己連對付他的空間也沒有。
「不怕,那時候有我。」葛岡真里紗一臉自信地說。
「其實我們可以集體通知教授,不過得要有證據。」上一個學期,三橋在找出馬上更換組員的方法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這一項。
「哦。很好。」大家為三橋對這種事很清楚的原因心照不宣。現在已組雨過天青,大家就不必再把雨雲加進去了。
「可是,最好還是不用跟這種人分在一組比較好。」岩泉聽到那人的行徑忍不住搖頭。
「當然。」葛岡真里紗真的不喜歡這樣。
「你們說,那群拍馬屁最後會不會到哪都惹人嫌。」葛岡在腦海中構築起他們很像滿身臭味被人躲得遠遠的有趣畫面。
「我倒不覺得。雖然取巧的方式招人討厭,但是他們的努力是貨真價實。真正招人討厭的是那種不勞而獲的人。」赤尾其實挺想跟那人分在同一組,好讓他發泄上學期沒得A+的憤怒。那時候,他要作弄那人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他不敢把這個想法說出口。這一定會被他們三個人鄙視。
「是不是下周開始分組?」三橋覺得這個必要步驟真的有夠煩。
「剛才教授好像說過五至六人分成一組對吧。」赤尾再一次確認事實。
「我們四個人,還要再找兩個吧。」葛岡真里紗在尋找落單的人。
「有件事要先跟你們說,我在假期內找了一份兼職。」赤尾想著要先跟他們說這件事。
「哦。」三人比想像中更沒反應。
「有兩個科目得更調上課時間。」
「你說什麽?!!!」岩泉跟葛岡瞪大眼看著他。
「是這科嗎?」葛岡的身體向前傾,足以顯示她的緊張。
「不是。」三人突然感到一絲焦慮。這人要是不能成為隊友也絕不能成為敵人。他們在心中先向他未來的對手說聲加油。
三橋跟葛岡交換眼神,不怕、真的不怕。而岩泉則沒太在意這件事。
四人在初步討論過後各有不同的想法去面對必經的讓人頭疼的問題。即使,頭疼也是必須要面對的事。下星期雖然聽起來還是有點遠的樣子,葛岡真里紗看著月曆數著日子的話那也不過是四日而已。不過,她還是懂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在上一個學期迅速鍛練而來的默契,三橋在家中也在做同樣的事。說了是下星期,其實也很快的就會到來。焦慮的情緒讓她這四天內在家中坐立不安,那時候一旦沒看清找了一些不稱職的組員那得多可憐。
而岩泉則安定在約了朋友去打球,完全沒有出現跟她們一樣焦慮的表現。雖然他是覺得沒有需要太緊張,但是只要是人也希望交上好運的。
赤尾根本沒在考慮這件事,不管是誰也好。他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盡全力取得讓他滿意的評價。要是有人以那一種方式阻礙或拖後腿的話,他可是隨時隨地做好應對的準備。能夠再跟熟悉的人再次合作那當然是好事。至少,他們一開始就知道該做什麽,更加不會有反抗的情緒…。
四人以不同的態度去面對這件事,當他們走進門內看已經有人坐在裏面。然後,岩泉看見了讓他安心的景象。他認識的人在這邊,雖然只有兩個。三加二,還有一個空出來的位置。可以的話,他還真想一下子把人數都湊滿。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為了這件事而煩惱。
「岩泉,你在這邊。」他們的目光在岩泉身上三秒後馬上轉向葛岡跟三橋身上。
「岩泉,那邊的人你認識嗎?」葛岡望向那兩個人。
「對。」
「那就好了。」葛岡繃緊的情緒能夠放松下來,看來她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她望向三橋,她的眼神仍然閃縮。看來她一開始說的沒法跟男生好好相處是真的呢,而且她還算怕生的吧。葛岡真里紗望向三橋,再望向其他人。三橋一下子走在最前面,迅速占據靠牆的位置,然後葛岡順勢坐在她旁邊。岩泉就跟他的隊友坐在一起。
葛岡本來想跟未來的組員說幾句話,可是對方的目光好像只偷瞄三橋。不過,這也是正常的。誰叫自己要坐在她旁邊。她被無視也是理所當然而已意料之中,她應該要習慣但又不想習慣。想起來,好像只有岩泉沒有這樣而已。安靜的美人呢,那是多有氣質的形容。那像她跟個諧星一樣。會說話的人會把她這種人形容為活潑有趣,實際上就只是一個傻子而已。她也想成為三橋那種樣子,可是活在現在幾乎沒一天像這個樣子。
「葛岡,你覺得他們可以嗎?」岩泉突然問她。
突然受到未曾預料到的關注,葛岡瞪大眼看著他。
「我是沒什麽問題。」然後,她望向三橋。
「我也沒有問題。」三橋覺得這算是她在這幾天想像的無數狀況中算是好的一類。這也足以讓她放下心來安靜地坐在一邊。反正葛岡大多能代表她說話,那她就不說話了。
「那就好了。」一直留意著三橋的那個人打開話匣子。
「那我先來自我介紹吧。」剛才一直跟岩泉對話的那個人搶先。在座的其他人一起望向他。
「我是桂島出雲,你們好。請問你們的名字是?」他看著葛岡。
「我的名字是葛岡真里紗,她是三橋帆菜。你們好。」葛岡真里紗心想他感覺是一個熱血笨蛋。他跟她的相似程度大概有百分之三十吧。
「你也介紹一下自己阿。」桂島望向坐在他旁邊的那一個人。葛岡也望向他的方向,那人至今也沒說過一句話。
「我…我是…小梨…梨…桐…桐彥。」葛岡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他的名字是小梨桐彥。」桂島出雲再度搶白。
「哦,桂島同學,小梨同學你好。」葛岡真里紗笑著跟他們問好。
桂島出雲感覺葛岡的氣場跟自己很合拍,應該很有趣。
「真…葛岡同學,你有沒有參加什麽研究會?」桂島一直把話題往真里紗身上繞,還意圖直接叫起真里紗來。
「有,我參加了攝影研究會。那你呢。」
「我們三個人都是排球隊的。」桂島出雲雙搭在另外兩人的肩膊上。
三橋看不慣桂島的行動,總覺得他又吵又特別刺眼。
「葛岡,你的興趣是攝影研究會嗎?我還以為你是輕音部或者空手道部的那種?」桂島專注於跟新朋友的交流當中。小梨一個人低下頭既沒法加入討論又不知道要幹什麽好。
「空手道部嗎?我看起來那麽粗魯嗎?」葛岡望向岩泉,岩泉看著她搖了搖頭。她以為自己只是看起來像個刁蠻的大小姐,怎麽連空手道這種名詞都跟她有關系?葛岡真里紗覺得他這個看法很可笑。
「不是,我覺得你看起來很靈活、很會揍人。」那跟他的女朋友一樣。
「輕音部嗎?我的朋友是輕音部的。」
「誰?我的女朋友也是輕音部。她們說不定會認識。」
「我在輕音部的朋友是松田八潮。」葛岡真里紗沒想到世界真小。
「哦。」桂島出雲聽見女朋友提過這位的名字。
葛岡真里紗在跟桂島說過幾句話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小梨桐彥身上。對於突然被所有人注目,他沒有最怕、只有更怕。三橋感覺這人比自己還膽小。葛岡看見他除了自我介紹之外就沒說過 一句話,她在想他是不是在害怕呢。不過,她面對這種自有她的辦法。坐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也差不多,只不過這人似乎更嚴重。她望向岩泉求解圍,可是岩泉一副他就是這樣,不用太過費心。
「你這樣他會更大壓力。」岩泉終於出手調解。
「那好嗎。真的不好意思。」葛岡放棄引導他說話。
小梨桐彥只是揮了手請她不用介懷。他就是這樣的人,要是獨自成為聚光燈下的人他一定會渾身發抖。他看著三橋只是因為她坐在他對面,而且他直覺這個人跟他有點像。
氣氛在找不到話題之後維持在安靜的狀態不過五分鐘,教授走進來。眾人一同環視四周看看有沒有很難搞的組員,而且大家都好像他們一樣。這個陣容應該不會產生任何變化了吧。這種環節快點過去,拜托。令人手心出汗的分組環節從他們分別寫下名字的一刻已經完結。
那麽現在他們為什麽比之前還出現更尷尬的狀況,眾人面面相覤。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你去吧,總之不是我就好、隨便找個人去了吧、我的位置不近,請不要讓我成為代表、我不敢等等消極的念頭。葛岡望向岩泉,用眼神表示著你快點去好嗎?岩泉也不想去做,以前都是及川去的、上一學期也是赤尾一馬當先去做了這件事。他才不想代表整組去抽簽定報告的先後次序。教授拿著抽簽筒走過來這邊了,誰都好先去了吧。
「這邊的同學,你們找一個人來抽簽吧。」葛岡覺得這句話比父親要把她的衣服丟掉一大半還可怕。
全部人望向現在坐在教授旁邊的岩泉,他看見其他人的目光也只好伸手去抽簽。他心想這時候你們特別合拍嗎?眾人屏息靜氣看著岩泉手中的紙張,三橋緊張得開始舔唇。葛岡雙手互搓、桂島想一下子搶去然後打開。可是,教授在旁邊。小梨則安靜地等待結果。
岩泉打開那張紙,然後他松了一口氣。總而言之,不是第一個或是最後一個就行。他瞇了瞇眼沒看見那兩個數字,已經放心了一半。第三組真是算不錯的運氣。
「同學,你們這組是第三組。」教授無視這群人臉上的緊張去宣布。
這組的所有人都放下心來,太好了。
「得救了!岩泉,這不是做得很好嘛。以後就由你去抽簽了。」桂島用力拍岩泉的肩膊。
「餵。」這次他只不過是半推半就去做這件事,這群人怎麽順理成章當成是他的責任了。不管如何,這節課也能以歡樂的氣氛作結真是相當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