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itseasy

下半節課的節奏比上半節更為緊湊，教授為了抓緊時間把這課的所有內容都清楚講解完畢，用白板的次數也減少了。所有在場的學生的表情都比上半節嚴肅。在上半節還有餘裕在談天的人，現在也只能埋首抄寫。現在的氣氛非常安靜，是令人的心變得平靜的安寧感覺。

「今天的課就到這裏，下周我會派發報告概覽。」教授正經地說出結語。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葛岡真里紗甩了疲累的手。

「講課真快。」岩泉一對這種極與極的講課速度不太適應。他看見葛岡真里紗疲累的樣子跟赤尾隼斗毫不受影響的樣子作對比。他真的覺得赤尾很厲害。接下來的幾天上課的情況差不多，他們已經逐漸適應起來。在大學上課的首個周末，葛岡真里紗坐在家中翻看著筆記。她可能是被赤尾隼斗影響到，不自覺地更認真起來。他說的那句想要在所有報告中取得A的評級，她也很想要這樣呢。

「真里紗，晚飯好了。」

「媽媽，我愛你。」葛岡真里紗放下筆記在桌上，離開自己的房間。

葛岡在飯桌上跟她的父母分享了這個星期發生的種種事情。雖然，每件事都有點衡擊。但是，她隱約認為他們會隨時產生衝突，只論踏實可靠的話也不會輸的。

由第二周開始，就不只是需要全體上課了。有專門為了報告而設的人數較少的班別。

葛岡真里紗這次終於順利找到要上課的課室，這樣她應該比其他人早一點吧。她一走進門就發現教授已經在課室內了。她跟教授問好之後，就找了一個靠前的位置坐著。

第二個來的三橋帆菜在不久之後也來了。三橋馬上走到葛岡旁邊坐下來。

「午安。」三橋向葛岡問好。

「午安。」葛岡以同樣的話回應。

她倆在問好之後沒有了話題，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坐在那邊。葛岡真里紗想找點話題跟她聊，可是她莫名地認為說什麽都很奇怪的樣子。她除了很了解三橋跟赤尾不能坐在一起之外。其餘的好像是一點也不知道的狀態。難道她要問那些生日日期、星座那種嗎？要是她真的選擇問那些問題的話，那她真的會覺得自己很蠢的。那麽，不知道她有沒有看電視劇呢？也不好，她看起來就是那種名門千金小姐愛看歌劇的那種。跟她這種很愛看遊戲跟搞笑節目的人實在差太多了。

葛岡真里紗心中默默期望著岩泉快點出現來拯救這個尷尬的氣氛，至少有人能跟她講幾句話也好。當葛岡正苦惱著如何打破這個尷尬氣氛的時候，岩泉出現了。

「午安。」岩泉不明白葛岡為何用感激的語氣問好。他看見三橋恬靜地坐在她身旁，難道三橋也會在獨處時跟赤尾以外的人產生尷尬感嗎？不過，這也算正常。這幾天，她跟我們相處時，除了跟赤尾吵架之外真沒幹過什麽事。尷尬也是意料中事，葛岡意外地害怕尷尬，他以為她連這種情況都會以自來熟的本性去打破隔膜。

「午安。」岩泉跟他倆問好。

三橋在簡單問好過後又安靜下來，氣氛又再次冷掉。岩泉一瞬間用直覺去理解到葛岡為什麽不敢說話。他坐下後，葛岡示意他說幾句話。而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葛岡真里紗乾脆明示請你跟我多講幾句話好嗎？她快受不了。岩泉忍不住笑出來，三橋就有那麽可怕嗎？

葛岡看見他在取笑她，不禁用眼睛瞪著他。

三橋看見葛岡在岩泉來了之後的行動明顯比只有她在的時候活潑很多，她不懂那中間是發生了什麽事。老實講，她也不懂得去找話題跟別人打好關係。她突然間感到恐懼，難道自己在不經意間讓別人留下了很難相處的固定印象了嗎？她明明是打算在這邊有新的生活，怎麽又在重覆高中時期沒幾個朋友的境況？難道她又原地踏步了嗎？她看見兩個人用口型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她也要想想有什麽話題可以跟他們講？嗯，最近的時裝嗎？那她不懂。那麽，電影嗎？不知道他們愛看什麽電影呢？那不錯！

「那個…」三橋帆菜打破沈默。

她這一句話讓本來背對著她的葛岡跟坐在她身旁的岩泉同時看著她。

「你有什麽想講的嗎?」葛岡用她的大眼睛專注的看著她。

「那個，沒什麽。抱歉。」三橋帆菜在關鍵的時刻又害羞了。她怎麽又在這時候失敗了。他們肯定認為她很無趣了。她想好了的說話怎麽又鎖在喉頭說不出來。

「三橋，有什麽想說的可以隨便說。難道我很可怕嗎？又或是讓你感到丟臉了嗎？」葛岡真里紗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跟她說。葛岡真里紗在丟臉這詞上不自覺的加重了力度。那個詞用了認真的態度不只一個人聽出來了。岩泉心想為什麽她會在丟臉這詞上特別認真，她有什麽比不上她的地方嗎？她生氣了？

「不是，該怎麽說呢？」三橋心想我在你面前會被比下去，你明白嗎？

葛岡真里紗似乎認為自己的語氣讓她難受，她試圖用比較溫柔的語氣跟她對話。

「三橋同學，我們未來不是要合作嗎？我希望你可以放鬆自然地跟我們對話。要不然，我們也太可憐了。」葛岡真里紗用了撒嬌的語氣。

「真的嗎？」三橋帆菜聽見她的語氣慌亂了起來。

「真的。」葛岡真里紗認真地向她用力了點頭。

「可是，我忘了剛才想說什麽呢。抱歉。」三橋帆菜真的太緊張了。

「沒關系。」葛岡真里紗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大事。

此時，赤尾在門外出現。葛岡雖然沒有望向門的方向。從三橋瞬間變得緊繃的臉色就知道誰來了。赤尾自動坐在岩泉旁邊。他取出一堆書跟早已做好筆記的報告概覽。岩泉看見他明顯做好了準備，看來他說要取得評價A的宣言是認真的。

「看來人也差不多到齊了。」教授回到電腦桌旁邊開始講解。他講話的速度比之前要快。葛岡真里紗跟三橋帆菜楞住，然後對看一眼。這位在上課的時候不就說得非常慢，他的說話速度怎麽變得這麽快。赤尾完全無視教授的講解，他說的話都被自己猜出來了。

「現在，你們在組別內討論吧。」教授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離開教室了。

葛岡真里紗目送教授離開。岩泉把她的注意力強制召回。

「抱歉，他是要上洗手間吧。他講解了五分鐘左右就完結了呢。會不會太隨便呢。」葛岡低聲說。

「不要管他吧。」岩泉指了赤尾預先準備的那張紙。

「赤尾，你很厲害。」葛岡看見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三橋帆菜因為距離不近，有些內容看不太清楚。她一直靠向葛岡真里紗的方向。葛岡感到來自後方的壓力變大。而且，她快要被三橋推至緊貼桌子邊緣。

「稍等一下，不如我們換個位置。這樣三橋好像比較容易看見，對嗎？」葛岡拍了三橋的肩。他們的位置從一開始就像是固定了一樣。大家都很清楚這個位置分布的箇中原因。

「抱歉。」三橋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迅速安排好位置之後，葛岡坐在赤尾的對面。當他們開始認真看了赤尾帶來的那張紙，他們發現赤尾早安排了三橋跟他自己負責的部份。而三橋看見竟一言不發，葛岡跟岩泉同時望向赤尾。

赤尾發現他們的目光，大概猜到他們感到奇怪的理由。

「抱歉，我習慣了。」赤尾也沒發現自己把三橋的名字寫上了

「那，你可以嗎？」葛岡真里紗小心翼翼地詢問她。

「我沒關系的。」

岩泉跟葛岡心想只要你沒問題，那就好。

「那你們想要負責那一部份呢？」

「嗯，這項吧。」葛岡看見餘下的部份還未在上課中提及，也不知道會不會很難。即使很難也沒問題。那時候請他們幫忙就好了。岩泉就選了剩下的一項。

在他們專心討論期間，教授不知道從何時就回到課室。

「教授，你真的教得很清楚呢，真是個好老師。」安靜的課室內突然由一把女聲劃破寧靜。

葛岡在偷瞄聲音的來源的方向之後。不是吧！她這也能說出口。

四個人面面相覤，赤尾回頭看了誰在說話。果然是上周拍馬屁的群人的其中一位，畢竟那位是真的不錯。而這位，就…。這也是某種程度的厲害，在睜眼說瞎眼的方面。葛岡真里紗忍不住笑了。岩泉暗示她不要現在就笑。

這課除了首五分鐘之後，就是組別之間討論的時間。雖然，這課的自由時間比上周的比例高出很多。可是，這比那堂課充實了很多。教授一直跟那組人不斷地討論報告要做的事，他們想必是得到了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提示吧。

「我們要不要也做點事。別人說著他教得很不錯這個謊，我們就使用別的方式。」葛岡真里紗提議。

「我們不要靠這種東西。」赤尾隼斗馬上阻止了她。

「那隨便你了。」

「你們在這一課完結後有沒有時間？」赤尾在收拾物品的時候詢問剩下的三人。

「我有空。」三人都表示有空。

「我在圖書館內訂了一間自修室，用來討論報告。」赤尾隼斗一臉平靜地說。

葛岡跟岩泉心想他也太有準備了吧，而三橋就沒有什麽想法。從以前開始，他就喜歡悄悄安排好一切。要是他什麽都沒做，那才會讓她感到奇怪。雖然，事先準備好一切看起來非常不錯，那不就是代表他根本沒有多考慮別人的事就先決定好一切的嗎？一開始，她認為那是他的體貼。後來，卻逐漸認為那是他的自作主張。同樣可以被認為是體貼的舉動，為什麽後來會變質呢？我們的緣份終結，到底是誰的錯？

三橋默默地跟在他們三人後頭，直至來到圖書館之後。

赤尾熟悉地打開房間的電腦，然後把東西放好。

「請坐。」四人找好自己的位置後就坐下了。

赤尾在大概講述過自己的見解之後，其他人就跟學生一樣乖巧地坐著。四人各自在外面尋找一些看起來有用的參考書之後就回到房間各自為政。

赤尾正在看手中的參考書的時候，突然想起另一本書似乎有相關的例子。他沒抬頭，只是向前伸出他的手。

「請你把那本書遞給我好嗎？」他下意識現場就只有三橋一個人在。

沒人回應他，他想要的書卻從他的右邊出現。赤尾拿起來也沒看清是誰拿給他就說謝謝。葛岡對赤尾跟三橋培養起來的默契感到驚訝。

「請問那張紙呢？」葛岡跟岩泉聽見赤尾的問話，正在猜跟尋找他到底想要那張紙的時候。三橋便搶先一步丟給他，然後默默換了另一個位置坐著。岩泉以為他們會在討論的時候再度出現迎新活動的情況，誰知不但比想像中的要平靜。還有種只要他們才有的獨特氛圍出現。

葛岡看著他們兩人，除了可惜真的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兩個小時後，四人終於訂好了每部份的大方向。四人在等待升降機的時候，無聊地對話起來。

「明天，攝影研究會開始聚會了吧？」赤尾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對。你最後也去參加了吧。」葛岡很想看見那張照片中的女孩子。

「對。」

在離開校園的時候，葛岡故意跟岩泉一起走。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剛才很像陌生人，就是併桌。」

「完全是，有些東西不能刻意忽略就能忘記。」

「他們肯定是經常一起完成功課的吧。」

「應該是吧。」

「他們即使表面搞到得關係那麽差，可是還是默默關注著對方。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也是這麽覺得。」岩泉跟葛岡看著他們已經分開走了一段距離，真的是完全沒有丁點留戀的感覺。葛岡跟著岩泉走了幾步之後，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連忙跟他道別然後走回正確的道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