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itseasy

西野美穗覺得頭暈目眩。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她說了什麽、他又說了什麽、杯子蛋糕的味道是什麽。現在是進展成怎樣,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西野,你不要發呆了好嗎?」御幸一也在她面前揮了手,可是她卻沒有什麽反應。這人是傻了嗎?從衝口而出地向他告白之後就發呆到現在。不是...,該發呆的人難道不是他嗎?為什麽他比她還清醒。

他伸手捏了她的臉頰一下,她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她馬上別過臉去,學長為什麽非要她現在就面對他。她還未害羞完呢。

「醒了吧。」御幸一也覺得他自己有種被無視的感覺。

「我沒睡。」西野美穗不服氣地回應。她總覺得這太、太兒戲了,跟她想像的非常不一樣。

「西野,你幹什麽了?有什麽不妨說出來,我不想我們的關系反而退步了。」御幸一也覺得這也太不像話了。雖然他不會想像有關這之後的事,但是這也不太正常。

「不是。我只是覺得兒戲了。」剛才,他們在街上玩鬧的時候她還覺得有種撥雲見日的美好感覺。可是,她在冷靜下來之後卻覺得這不太踏實。只是那一句話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哦。這樣嗎?」其實他也覺得剛才的場景很像在開玩笑。

「西野,我以前也不是只說不做的人吧。」御幸一也想用言語去緩解她的不安。

「是。」西野美穗也知道他的為人。

「我也不是喜歡蒙混過關,也不希望你覺得我是一個很隨便、乘別人的失誤而有機可趁的人。」御幸一也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後還是把自己的手收回。

「我知道。」

「說真的,我不是想要現在就...」西野美穗搔了搔後腦,事情完全脫離她的控制。雖然結果是好的。

「我知道。」

「原來我想要畢業的時候才說,被拒絕也可以逃回老家去。」西野美穗把她原來的想法說出來。

「那有可能讓你拖這麽久...,在唸書逃不掉對吧?」御幸一也猜到她在想什麽。

「是...」西野美穗尷尬地笑。

「西野,要不你認真向我再說一次吧。反正,我也可以想再聽一次吧。」御幸一也想開個玩笑。

「不要了。」西野美穗已經在鬧脾氣了嗎?

「好了,你要聽好了。我喜歡你。」御幸一也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讓她聽清楚。他覺得自己也許跟她一樣沒法再說第三次。

「嘻嘻。」西野美穗覺得自己確實地贏了。實際上,她覺得能在他身邊已經贏了。

「你,有什麽覺得委屈要自己、自己說出來。不然,要留待我發現得要多久?傻瓜。」御幸一也往西野美穗額上敲了一下。

「怎麽樣?你現在還有沒有覺得兒戲了?」他覺得她很常把自己的事藏起來,卻不知道有人是想知道的。除此之外,他也覺得有些委屈得要先解決。要不然他忘了然後她又藏著掖著就不好了...

「沒有了。」

「你是說實話才好。」

「我覺得非常滿意了。」西野美穗一直在笑。

「那就好了。」

「學長,我吃東西了。」西野美穗解決了心中最大的煩惱,現在很想暢快地吃東西。

「哈哈哈,食物竟然這麽快就來了...」說起來他們只是在對話,完全發覺食物何時放在桌上。

「今天也吃很多嘛。」御幸一也覺得只要她高興就好。

「對阿。因為我很高興。」西野美穗自然地回答。

「喂,你還要叫學長、學長的喊我嗎?」御幸一也雙手放下餐具盤在胸前看著她。

「嗯...不好嗎?阿,要叫另一個稱呼嗎?」西野美穗突然雙手掩面後大笑。

「西野,你不要笑。」御幸一也看見餐廳內其他客人也看著他們。

「抱歉,我喊不出來。」西野美穗只是憑想像就已經覺得自己像咬了舌一樣。

「哈哈哈,你愛用哪個稱呼就用哪個吧。」御幸一也拿她沒辦法,他還是吃東西吧。西野美穗把食物放進口中點點頭。

「說起來,我連那個杯子蛋糕的味道也忘了。」西野美穗還期待了味道這麽久。誰知道現在徹底忘了,

「哈哈哈。西野,那一定是因為我太重要了。」西野美穗看見他說這句話的表情,哼。

「明天再去吃一次就好了。」

「你要跟我去嗎?」

「我明天要訓練。」

「那我自己去買吧。」西野美穗雖然有點失望,但是事情的緩急輕重她還是懂得分辨。

「好吧。」

「西野,很少聽你提起工作的事。」御幸看見她在聽完這句話之後夾食物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哦,我覺得看多了就沒什麽感覺。」西野美穗在開始的時候大概有介意,也有害怕過。可是,時間久了就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不過,有些客人也很有趣。」西野美穗喜歡分享一些有趣的事。

「哦?」

「情人節那天,有一位女客人說著自己失戀一口氣買了七件蛋糕然後把咖啡灌進口中。」西野美穗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阿?暴食嗎?哈哈哈。這樣吃東西感覺得到味道嗎?」御幸一也心想要暴食的話有必要到這種地方嗎?到超級市場買一堆食物吃不就更好...

「就是,看見她大口大口的吃下去。她知道自己吃了什麽嗎?」

「你們有沒有覺得浪費了心思?」

「有。白鳥姐差點生氣了,只是看她失戀才饒了她。」西野美穗看著也有點不高興。

「那也是真慘。」

「對阿...」

「但是沒有一些很不好相處的人嗎?」這種人連他也見識過了,她怎麽可能沒有應付過。

「見是見過,但是久了以後就很快會忘記。然後,我就習慣無視了這種事。」西野美穗喝了一口水。

「很厲害呢。」

「學長,你這邊應該不會有這種人吧?」西野美穗覺得他們那邊應該單純的,而且她看見榎本先生也挺好相處的。

「怎麽可能沒有...?」御幸的腦海中閃現一個人的臉。雖然,現在看起來可以平靜地相處。當時差點要吵架了,不只吵架還幾乎準備出手了。

「哦...?竟然是這樣?現在的關係還是很差嗎?」西野美穗在看漫畫的時候覺得是會一起努力然後關係很好的樣子。

「現在也...可以吧。就是,沒有要事就沒必要對話的狀態。」御幸一也想起自己最近好像沒有見過他。

「學長,那關係還真差。」西野美穗慶幸前輩人還不錯,相處氣氛相當融洽。

「也沒有要所有人都成為朋友。」

「可是,你也不想把關係搞得那麽僵。不是嗎?」西野美穗微笑。

「當然了。」

「想起來,我也有遇過不好相處的客人。」

「之前有一個客人不滿意我泡的咖啡,用力杯子把杯子擲向桌上。然後,杯子的底部裂開了。」西野美穗後來也看見他幾次仍然是非常不好相處呢...

「太過份了吧。」

「我都快嚇壞了。」

「比起總聽你說一些高興的事,我還是喜歡聽這種。」他覺得西野美穗願意跟他說這些話很好。人是有情緒的,他想成為她可以倚靠的對象。她願意跟他說這種事,他當然歡迎。

「嘻嘻。」但是她喜歡說一些令人高興的事呢。這不是訴苦大會吧。

「那麽我就不客氣了。我沒事。」御幸一也覺得西野美穗是一個很懂得說一些氣人的話的女孩子。

「要是真的感到委屈,我還是會跟你說的。」

「那就好了。」

兩個人在吃完飯後在購物商場內到處散步。當他們走到運動用品部門的時候,御幸一也自然地就走進裏面去逛一會兒。以前,西野美穗大概會去別的地方或者是坐著然後睡了。

這次,她想要跟在他身邊看看他感興趣的東西。御幸一也見西野美穗直接跟他走進去的時候,一開始感覺有點奇怪。後來,他看她只是默默在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麽。他想我們也是需要適應轉變的。

西野美穗看見他在那邊挑選一些用品。她在這邊好像找不到有趣的東西。她在想,那又是坐下來呆等嗎?不,她今天不想這樣。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有點進步的。西野美穗在放棒球的籃子前走來走去,然後偷瞄他一眼就快速伸出手拿起一個棒球仔細觀看。

「西野,這個球有什麽特別?研究得很認真呢。」御幸一也看見她低下頭看著那個球不發一言,完全是像研究那個球一樣。這個球是被畫了什麽好笑的東西嗎?

「什麽研究?球是這樣握的嗎?」

「哈哈哈,你這是在握咖啡杯吧?」御幸一也只看手勢,真以為這是一個球型咖啡杯。 「不是啦。握咖啡杯是這樣的。」西野美穗把球跟手指中保留有一點空隙。

「哈哈哈,那只是燙手的咖啡杯。」御幸一也徹底被逗笑。

「唉,這好難。」西野美穗把球放下,去看別的東西。

「那就跟你去泡每位客人的咖啡一樣。不同人想要不同的效果,沖泡的方法當然不一樣了。」御幸試圖用一些她聽得懂的東西去解釋給她聽。

「哦,原來是這樣嗎。我懂了。」西野美穗大概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這樣丟也可以嗎?」西野美穗又在用剛才那個手勢握球。

「可以。可以丟到地上去。」御幸一也冷靜地回應。

「哼,學長...」西野美穗抿起嘴唇,表示不服氣。他不能這樣對一個不了解這方面的事的人。

「哈哈哈。」御幸一也為了她想要多了解自己的世界感到欣慰,但是她的反應真的很有趣。

「學長,不要這樣子。這樣我看起來不就很蠢了嗎?」西野美穗剛才在跟他開玩笑的時候看見店員在忍笑。

「沒有很蠢,就是有點...。好了,我知道你很認真了。你就看看別的東西吧。」御幸一也覺得她的行為跟長相不太符合。

「好了。我去看看別的東西好了。」西野美穗到別處看。她在這邊四處走動之後,覺得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遠。她還是當觀眾就好了。

「西野,不用勉強自己了。累就坐下來吧。」御幸一也覺得她是硬著頭皮找事情做。

「嘻嘻,我知道了。學長,那麽我回家了,再見。」西野美穗馬上起程歸家去。御幸一也看著她馬上逃走的背影只是在笑。

「再見。」御幸一也跟她說再見。

西野美穗在離開店鋪後找了一個地方冷靜下來。今天,她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事情會進展得如此迅速。換了一個角度想,這事纏繞在她心上這麽久能快點解決掉是一件好事。突然在幾小時內解決,也不是她可適應的快。

這種情況,她只是覺得不知所措而已。她不知道學長有沒有這樣想。可是,她卻覺得有需要先冷靜一下再思考一下。她那無數次沒用的思考之後答案也是一樣,但是她也是怕會有什麽變數。她不敢改變稱呼也是這個原因。那今天回到家之後要不要跟他說話,又要說什麽比較好呢。西野美穗在購物商場內獨自逛了一會兒才回家去。

御幸一也在付款之後拿著購物袋往家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也不像西野美穗一樣在思考很多東西。他只是覺得這是個要把握住的好時機。反正結果是他想要的,時間也沒有拖很久。這一切都非常順利,令他感到滿足。同樣地他還未習慣這種巨大的轉折,但是習慣是由時間培養出來的。他們只要一直保持這樣的關系久了總會習慣的。

當御幸一也走進家門把剛才買來的東西放好。然後,他站在玄關前看著那連膠袋也未開封的室內鞋。他把膠袋拆掉然後把鞋子放好在鞋櫃上再把膠袋放到回收的地方。他看著那雙比他的鞋略小的室內鞋。她應該合穿吧。晚上在宿舍休息的時候,他看著手機良久。總覺得要說點什麽,但因為自己實在找不什麽話題而苦惱著...

西野美穗感到自己在充份冷靜下來之後就回家了。回到家之外,她發現仲嘉亞呂真並不在家。本來她打算一鼓作氣地跟她說這件事,但是她卻不在。現在,她感覺自己處於泄氣的狀態。至於弟弟,她才不會跟他說呢。

不久後,西野美穗洗完澡坐在房間內吹頭髮。她聽見仲嘉亞呂真打開門的聲音。西野美穗打開自己的房門,突然的巨響把仲嘉亞呂真嚇壞了。

「美穗,你嚇到我了。」仲嘉亞呂真按住胸口。

「亞呂真,剛剛我不小心跟學長告白了。然後,他也說了同樣的話。」西野美穗已經沒法用上她在腦海中想像的那種很有元氣的宣布方式。她說話的方式在仲嘉亞呂真的眼中看來就只是類近於驚惶失措的語氣。

「恭喜,那不就很好了嗎?明天,我們去慶祝。」仲嘉亞呂真回來之前看見冰淇淋有優惠,她想吃。

「我也...覺得是。」西野美穗默默關上門之際,再度打開。

「亞呂真,慶祝的話要做什麽?」西野美穗現在還處於懵的狀態。

「吃冰淇淋吧。學校內便利店有優惠。」仲嘉亞呂真把事情推動成她想要的模樣。

「也不錯。亞呂真,是你想吃吧。」西野美穗在這個時刻突然清醒了。

「對阿。」

「那就買吧。」

然後,西野美穗拿出手機想要傳訊息給御幸。

「學長,我們現在算是戀人關系了吧。」

「傻瓜當然了,你想反悔嗎?」御幸覺得她現在還在問這些問題真的很好笑。不過,他還是會容許她問一次的。再多問一次,就先敲一下額頭然後再回答。

「不是。」西野美穗在沒看見那個詞之前都沒辦法真正放心。現在,她就真的放鬆了。除此之外,她有點想睡。

她想起要跟木村實里交代一下。西野美穗大概知道她的反應,但是沒敢馬上看。

「實里,我剛跟學長在一起了。」西野美穗傳了這個訊息之後就把手機充電然後放到一旁。她發覺自己既在注視著手機何時才收到來自木村實里的訊息,但又不太敢看。所以,她就到外面看電視了。過了幾小時,西野美穗收到來自木村實里的祝賀訊息。

在那天之後,西野美穗跟御幸一也的生活沒有因為關系的改變而改變很多。兩個人仍然是做著自己的事,本來對話還不少。西野美穗本來意圖想要找話題跟他說。可是,她的意圖被他揭穿了。

「我們又不是需要強行找話題的相處模式。你不用做一些令自己不舒服的事。」

「也是。」

「我不是少說幾句話就會變生疏的人。該不會這樣的人是你吧?」御幸一也在練習期間回覆了她。

「我知道。可是,我想要跟你說話。」西野美穗也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相當生硬,然而他揭穿她所需的時間越來越快。

「哈哈哈。傻瓜。」御幸一也看見那句話笑出來。然後,他環視四周好像沒有人看見。

「西野,你這個月會回去東京嗎?」御幸一也想起昨日傍晚的來電。

「嗯。還未決定呢。我倒是沒關系。」家中也沒有人規定她假期都得回去。

「哦。我要回去青道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御幸一也詢問她。這事源自某天他們在交談之間他發現西野美穗在畢業後沒有回去過。這次正好,他可以邀請她一起回去。

「哦。我也想跟老師敘舊。沒問題。」西野美穗其實是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去看以前的他而已。

「但是,我回去也不能暪著家人。我要回去老家住幾天。」西野美穗在另一邊通知父母。

「沒關系。」

「那你考試完畢之後請通知我吧。」

在考試完畢的當日,他們決定於兩日之後啟程回母校去。在啟程當日,他們只是帶了輕便的行李便在車站會合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