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廳的倉庫內,白鳥彩夏蹲下來挑選咖啡豆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差點坐在地上。西野美穗當時正從小板凳上走下來,意圖走上前看她的情況。
「美穗,我沒事。」白鳥站起來做出揮手。
「美穗,她年紀大了腿沒力。你可不用理會她。」佐伯打開烤箱門把裏面的蛋糕取出來。
「佐伯,你再多說一句就得胖十磅。」白鳥把挑選好的咖啡豆放好,然後她走到外面。
「哼。」佐伯才不會介意她說什麽。
西野美穗看見這兩個人又在鬥嘴。在這裏,明明自己的年紀最小,表現就像年紀最大的。佐伯讓蛋糕放在桌上一會兒才開始裝飾。
「美穗,請在倉庫內拿一點砂糖出來。」白鳥轉身在布簾外探頭跟她說。
「白鳥姐,沒問題。」西野美穗從架子上取下一個玻璃壇子交給白鳥。
佐伯獨自在一旁制作蛋糕,他在蛋糕上把奶油擠出想要的模樣。在完美地制作完成後,佐伯滿足地看了蛋糕一陣子才開始切開。西野美穗從倉庫內走進廚房,看見新一輪蛋糕已經制作完成。她走近蛋糕看見成品,輕聲讚嘆。現在,她有點餓了。
「佐伯前輩,你這裏放少了一顆櫻桃。」西野美穗遠離蛋糕才提醒他。
「對呢。難怪我就看見哪裏不對。謝謝你。」佐伯看見那不妥的地方。
白鳥走進來上洗手聽見他們的對話。她的吐糟才能只在佐伯身上特別厲害,靈感源源不絕的感覺。她上班的其中一個樂趣就是吐糟她的後輩。
「美穗,你不要揭穿他偷吃櫻桃的事。」白鳥正色。
「嘻嘻…哈哈哈哈。」西野美穗看見佐伯的表情尷尬。難道前輩真的偷吃了嗎?她只是覺得這個畫面特別好笑。
「誰要偷吃了…西野,第一次看見你笑成這個樣子。」他們突然忘了之前到底在幹什麽。
「真的非常抱歉。」西野美穗意識到自己失禮了。然後,她害羞地逃離原地走到外面。他們只是覺得她沒那麽像機械人了,這不是好事嗎?
「哦,學長。你們等很久了嗎?」西野美穗慢慢走出來。
「不是。你們在忙吧…?」御幸聽見裏面傳來笑聲。
「西野小姐,你們剛才一定聊得很高興吧。都有人在裏面笑得這麽高興了。」他知道裏面有一位男職員,大概這麽爽朗的笑聲是他吧。
「嗯…,那個人是我啦。」西野美穗不好意思地說。她沒想到會聽見前輩們的評論之外還會聽見他們的話。可是,她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只是自己介懷而已。
「哦。」御幸見怪不怪。這種事有什麽好害羞的,不就很自然的嗎?
「請問你們要什麽?」西野美穗從平凡人模式轉換為機械人營業模式。
「我們寫在這邊了。」御幸把清單交到她手上。西野美穗數了飲料的數量,她一個人大概忙不過來。西野美穗瞇起眼睛把紙張拿到自己眼前,御幸皺了一下眉。
「西野,你還不想買眼鏡嗎?」御幸教訓人的語氣開始出現。
「學長,我還沒有時間去買。其實情況還可以的,沒問題的。」西野美穗不理解為什麽他要教訓自己。她自己也不覺得在生活上有什麽不便,但她不想在這邊跟他爭論。實情是,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跟小孩一樣。
「請你們坐下來稍等一會。」西野美穗走進倉庫內請白鳥姐出來幫忙。
白鳥跟西野大概說明一下訂單分工之後就開始工作了。他們在觀察她們幹凈俐落的動作,看見一杯杯飲料整齊地放在櫃台上。
「西野,請你幫我拉緊一下圍裙的結。」佐伯雙手拿著盛著蛋糕的盤子,沒法挽起滑到手臂上的圍裙。
「前輩,真的抱歉。我現在沒有空。」西野美穗看見清單上還有兩杯飲料未完成。她沒有看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阿?」
「佐伯,你不會先把蛋糕放下來然後自行打結的嗎?笨蛋嗎?」白鳥聽見這人的蠢話,就生氣了。她把制作完成的飲料放在櫃台上就開始把飲料放進膠袋內。佐伯當然知道把蛋糕放下就可以了,但桌子上的飲料太多了。他實在找不到位置放下,廚房內還有蛋糕在冰箱內等待他。
「前輩,我來幫你了。」西野美穗看見他站在這感覺有點礙眼。她也看出來這個狀況不容許他放下蛋糕,她得要快點解決他的麻煩。那麽,他才不會站在這裏礙著她們。
「西野,你人真好。可不會像那個人一樣一直說我蠢。」佐伯的身高用上這樣的語氣說話其實讓西野美穗感到有點不舒服。可是,那是前輩她又不能跟白鳥姐說一樣的話。
「好了。」西野在隨意綁了一個結之後就回去工作了。御幸看見這個景象心想晚一點自己把結綁好是會有什麽困難嗎?雖然,他看見西野的前輩根本沒法放下蛋糕,但是他覺得這不是必須要現在麻煩到別人去解決的事。
剛才,御幸一也差點想往前把部份飲料取走,讓他可以自己來。但是,西野已經說了可以幫忙他就只好罷手。跟御幸一起來的人在這個情景之後看了御幸一眼,但他的表情也沒有什麽異樣。西野把自己負責的飲料都制作完成後便開始協助白鳥姐把飲料用膠袋放好。
佐伯在放好第一批蛋糕後便趕快走到廚房內。他伸手摸到西野為他打的結,真的非常隨便差點又要松掉。他連忙把結綁得堅實再運送下一輪蛋糕。剛才,他是有感受到一道視線正在盯著他。唉,下一次還是自己把結綁得非常結實吧。
「學長,你們兩個人能夠把這堆飲料拿回去嗎?」西野用手勢劃了一下杯子的數量。
「沒關系,還有人會幫忙取走的。」御幸看著她的表情比剛才要寬容多了。
「飲料好了。」西野美穗向他們說。
「謝謝你。」御幸一也看見櫝台上一堆飲料,暗地裏稱讚她們的效率。白鳥在跟他們進行結帳工作。此時,廚房內傳來金屬的碰撞聲。西野美穗想往內走看看佐伯前輩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御幸的視線也跟著望向那一個地方,但他在西野回頭前趕快把視線轉回去。
「不用了。」佐伯連忙揮手拒絕西野的幫忙。
「前輩,沒事就好了。」西野放心待在外面。白鳥對於廚房內的聲音完全置若罔聞。
「謝謝光顧。」御幸用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有三個人馬上從外面走進咖啡廳。然後,他們不約而同看了西野一眼。之後,他們五個人分配好飲料後便離開咖啡廳。
西野美穗在完成訂單後在櫃台內按摩一下前臂,然後繼續工作。御幸一行五人正在走回訓練場地的路上。大家意外地一言不發,他們的心中是在想這些飲料一個人是怎麽能拿八杯。九月的天氣在正午之間仍然足以讓人汗流浹背,他們只好用衣袖擦去額上的汗水。
他們有種有不好意思的情緒,之前讓西野一個女孩子拿著這麽多飲料來這邊。要是,他們早知道是這樣就會自行來到店內取。她可真敬業,來這邊的時候聽說一句抱怨也沒有。當他們走到外頭取那八杯飲料加上蛋糕的時候,場館內的保安大叔還說了一句真的可憐了。
御幸感覺自己的手被膠袋的環磨得手掌發燙還有點痛。他倒是希望她能夠自己的感受毫不掩飾地跟他說。高興就說高興、辛苦就說辛苦。說起來,他只是看見她傳來訊息詢問對飲料的評價而已。有可能,她是因為職業修養才不便將難處說出口。另一方面就表示,他沒有獲得她的完全信任。想到這邊,他的情緒好像比平常在正午時分練習更焦躁不安。
「以後,我們還是自取吧。」他們一直在心中嘆氣,到底何時才走到球場。平常跑步的時候覺得一下子就能到達,今天卻一直在期望到達終點。大家默許了這個正確決定。讓一個女孩子這樣實在不太好。
回到練習場地的五個人在放下飲料後坐下來讓他們自取。他們攤坐在椅子上,覺得今天的重量訓練在剛才已經完成了。今晚就不用再做了吧。
「四十杯飲料在這邊,你們取走自己的吧。」他們不想連分配的工作也做了。眾人走過來取走自己的飲料。
「辛苦你們了,下一次猜拳記得要贏。」教練向他們點了點頭,拍了其中一個人的肩。他們看了教練一眼也不太想要回應。他們在歇息過後,才跟上其他人的練習。
晚上七時半左右,他們完成了今天預定的練習後洗了澡才到食堂吃東西。
「西野,那些飲料很重吧。」御幸平常只會取一杯,不曾發現是這樣的。
「哦,還可以。平常也都是這樣的。」西野美穗笑了,他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件事來。
「以後讓我們自取就可以。」御幸看見她這句話只是覺得她不要用這麽平常的語氣說出這麽可怕的事實會比較好。
「不要這樣。這是我的工作,我會不好意思的。」西野美穗真的覺得沒關系。她覺得經過他這樣一說,好像她做得到這件事很不可思議一樣。
「要是辛苦應該要跟我們說的。我不是讓你不用勉強自己了嗎?」御幸越看見她總用一些「沒關系」、「我沒問題」、「正常的」、「平常也都是這樣的」這類型的詞語就覺得不爽。
「好了。我是有覺得累,下次就麻煩你們自取了好嗎?」西野美穗覺得為什麽今天他要對自己生氣兩次。她也只不過在說事實而已,那有什麽值得生氣的嗎?學長怎麽會這樣呢?但是她又不想跟他吵架,只好隨他的意思。他滿意了就行。
「那就好。」御幸一也看見這句話放下心來。他也不是想要教訓她或者是要吵架。他只是覺得她要量力而為。
「學長,謝謝你。」西野美穗心中其實也挺高興學長會體會到她的辛苦。反正,這種事也不會很多次。她反倒想去安撫一下學長,但這句會不會出現反效果她就不知道了。要是真的演變成吵架那又不是她樂見的事。這個話題就在此打住比較好。目前,她最重要的是吃飯。
她把便當的配菜都吃光了之後便把容器放到回收架上便回到咖啡室去。直至下班之前,西野美穗都在不斷地工作之中。他們忙碌的身影跟悠閑地坐在咖啡廳內的客人對比相映成趣。
她離開咖啡廳,看見商店街內有一組表演藝人拿著吉他在唱歌。她看見有幾個人站在那邊聽著他們唱歌。西野美穗聽見他們的歌聲有一種像晚風一樣清新怡人的感覺。她忍不住往那個方向走去,聽了兩首歌後才舍得回家。那位歌手看見越來越多聽眾往他的方向走來,喜悅的感情注入歌聲之中,每個音節也變得高亢。
西野美穗覺得這跟她的偶像的表演方式差很多。她的偶像就是用上預定的音樂,跳出預先排練的舞蹈。不過,她認為這兩種方式對她來說也是很有魅力的表現形式。她覺得晚上能夠看到這種表演也足夠讓她的心情放松,忘掉今天積累的疲累跟不滿。
晚上,御幸一也在家中休息的時候看了手機幾眼。他今天對西野說話的態度好像有點過份,冷靜下來之後他才覺得那種語氣不是對女生會用的。糟糕了,他是不是得向她道歉。
「西野,我不是想要罵你。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抱歉。」御幸不知道這樣的用詞對不對。
「學長,真的沒關系。」西野美穗回到家看見這個訊息。她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沒想到他會跟她道歉。御幸看見她的回應心情變得輕松了一點。
在這個晚上,御幸作了一個夢。原來緊湊的訓練日程跟比賽足以讓每一個人相當疲倦,在大多數時候也是一躺在床上就睡得著。即使未能馬上睡著,五分鐘後大概也會進入睡眠狀態。當中是不曾有作夢的空間。即使有,他也沒能記住。可是,今天的御幸的記憶清淅地告知他昨晚作了一個夢。除此之外,夢的一些細節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夢中的他站在賽場上的選手休息席內,當時有人正站在他身後幫助他穿上捕手裝備。
「這個要怎樣拉緊的?」有一把聲音在他的背後出現,可是他沒有看見那是誰。他覺得那不是他的隊友,可是現場沒有人因為這個景象而覺得奇怪。
「中間有一個扣子,你把它拉一下調整鬆緊就可以了。」御幸在夢中回應那個人。
「這樣嗎?」背後的人一下就把裝備拉緊了。御幸心想那人拉了一下就能夠達到他心中的理想狀態。那人好像是跟他心有靈犀一般。
「對,謝謝你。」御幸把頭轉向後方,只看見一位紮著馬尾的人蹲下來。他仍然是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可是,在夢中的他卻非常放心地讓那個人做這種事。他想,那人跟他的關系應該不錯吧。
「這個就跟普通靴子一樣吧。」那個人不在他的視線之內,可是他聽見那人的聲音。
「差不多。」那個人蹲在他左腿旁低下頭問他,而他則直視對手的休息席。
「好,我把靴子拉上了。」那個人一下子把拉煉拉上。不知道是不是卡到什麽東西,夢中的他感到一絲痛楚後驚醒。
「啊!」御幸一也在獨自一人的房間內驚醒。他擡頭看見家中的天花,只是作夢嗎?但這夢也太真實了。他轉身看見鬧鐘上,距離集合時間還早了快二十分鐘。他還是起床比較好,其實那個人是誰他心中有數。他只是沒想到她已經能成功入侵他的夢境而已。
看來他心中的答案已肯定到不容他忽視的程度,他喜歡上西野美穗了。從以前到現在,他跟她的相處已經令她在他的心中形成這種地位。其實,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可逾越的障礙。他不是說過了嗎?只要是真心想要的話,什麽困難他都會被掃除掉的。最近他的行為似乎也因為這一個原因而得到完滿跟充份的解釋,而且一切都好像變得簡單。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那她是怎樣想他的呢…沒關系,他可是有很多時間慢慢來的。要是做得太明顯,會不會嚇到他的學妹。他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因為這件事而煩惱。
